《富二代天師錄》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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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富二代天師錄》37
“師傅跟我說過，玄學中存在一種可以”換命”的禁忌法術。”玄青道。
禁忌源自於人心中邪念，一念成魔，人心不足，妄想扭轉乾坤，逆天而行。
邪術由此而來。
“換命”二字一出，圓桌之上的老爺子們臉色紛紛沈了下來。
特派員處在狀況外，但大概能從“換命”、“禁忌”這些詞中品出不妙的意味來。
他抿起嘴唇，眉頭不自覺蹙起，就聽玄青說道：“施加在馬勝利身上的術法有些覆雜，不知出自誰人之手。”
頓了頓，“但不可否認，施法之人是個玄術高手。”
“對方以陣法為介，在馬勝利和那個男人之間建立了雙向通道，命格互換之後，前者的氣運不斷流失，後者的煞氣強行轉移。”
一方被掠奪，一方在收獲。
一方衰弱，一方盛極。
此消彼長。
“術法所造成的結果，不僅奪走了馬勝利身上的命格，還有氣運。”
法之陰邪，根本不給受害者留餘地。
直到馬勝利死亡的那一刻，陣法通道關閉，得益的那一方將獲得——變相地掠奪未來馬勝利將擁有的一切。
由此，重獲新生。
**
玄青閉了閉眼，吸氣道：“那個男人……他是個連環殺人犯。經過整容後，警方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，且對方又有從馬勝利身上換來的命格，在被通緝之際，總能逃過一劫。”
男人已經嘗到了他人命格與氣運為自己帶來的甜頭。
為此，他不惜一切跟蹤馬勝利，去到現場，做那死亡的推手。
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殺人犯，若每次都能“逢兇化吉”，逃脫警方追捕，還不知道會對社會造成多大的危害。
好在警察及時趕到，沒讓馬勝利踏下輕生的那步，沒讓己生成全他人。
好在審訊過程中，警察發覺了不對，悄悄做了指紋鑒定，察覺了男人通緝犯的身份。
說來慚愧，馬勝利的事，全仗警方給力，師徒二人打了一路醬油，只在最後破法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。
“為了不讓術法繼續坑害馬勝利，我與師傅找出了換命陣法的關鍵——男人身上隨身攜帶的一個塑料胸針，並當場破壞。”玄青拿起那張拍有永生教圖騰的照片，“那胸針上面圖案印的正是永生教的圖騰。”
胸針被破壞後，那個通緝犯的反應非常大。他無意識的反應更加印證了他是邪術知情者的事實。
警方當場將憤怒的男人制服，再往下一查，發現這個人居然還是個迷信的。
信的正是永生教。
*
由三張照片，推出了駭人聽聞的換命邪術事件，以及背後可能的推手——一個民間發展迅速的邪教組織，永生教。
“這個所謂的永生教，很不對勁。”
玄青一字一句道：“除了先前說過的那些，我與師傅還從警方那兒了解到，近期永生教內部活動十分頻繁，似乎打算活祭童男童女，召喚他們所謂的”真神”。”
當然，對外是這麽說明的，具體怎麽回事只有內部的人才知曉。
畢竟用上活祭，真召出來的也不會是什麽好東西。
“對此，我與師傅懷疑，永生教信的可能是鬼。”
邪教組織想召喚的，或許是四大鬼王中的某一位。
“言下之意，此次鬼王現世或許與永生教這個邪教有關？”特務局局長嚴肅道。
玄誠子接過話頭：“是的，所以懇請局長您徹查關於永生教的一切事宜。”
永生教著實可疑，不管這個邪教組織與鬼王有沒有關系，都得進行嚴格的排查。
特務局局長頷首，當場起身離席，行至窗邊撥通了電話，低低的說話聲傳至圓桌之上。
葉老爺子冷哼一聲，毫不留情地罵道：“奉鬼為神，什麽永生教，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糊塗蛋！”
招搖與姬能兩位道人難得沒有反駁他。
“阿彌陀佛，”不想大師蹙眉，神情似有擔憂，“不知那些被當祭品的孩子，是否有恙？”
“邪教的活動被警方抓了個正著，孩子也被救了下來。”玄青行了個彎腰禮，“說是有一位化名”雷先生”的群眾，在背後默默的幫助與付出。”
具體怎麽幫助，警方並沒有多做解釋。當時師徒二人著急離開，對此也沒有過問，謝過警方後便匆匆告辭。
不想大師道一聲佛號，溫言道：“這世間有心懷不軌之徒，也不乏有善心之輩。”
“這次你師徒二人所遇之事，當使我玄門引以為戒。玄門術法並非萬能，我等即便修習多年，也會被自己的眼界所迷惑，萬物有靈，不該被輕易下判定。”
此話有理，其餘人皆點頭稱是。
俗世塵緣紛擾，有緣人眾多，玄門中人遇上了，第一反應便是利用所學，從面相、從氣息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善惡，但這其實是有些不妥的。
如不想大師所言，面對普通人，他們都過於傲慢了。
……
特務局局長很快結束通話，重新回到桌前。他曲指敲了敲桌面，神色肅穆：“那麽，重回議題。各位，對於”鬼王現世”，還有何想法？”
“根據現場勘察，此次現身的鬼王應是四大鬼王之一的幽冥。”說話的是安羨雨，他手指摩挲著紙杯邊沿，血紅雙眸妖冶、瑰麗，“四個鬼王中，只有幽冥的立場是偏向人類一方的。”
妖怪年歲比之人類要長久，就安羨風這種大妖怪，以之修為，最少能活個幾千年，因此認識個鬼王什麽的也並未讓人感到有多詫異。
只是這話說的，讓人聽得怎麽那麽不對味兒呢……
特派員嘴角一抽，“安先生的意思是，以幽冥的立場，是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，弄出一場爆炸來危害人類的……因此，昨夜東平路口發生的汽車爆炸案……另有隱情？”
爆炸有關視頻、現場殘留陰氣……等等所有都指向幽冥鬼王，如此鐵證之下，立場與隱情的辯解如此蒼白。
偏偏發言人還煞有其事地點頭：“可以這麽認為。”
在場其他人：“……”
要換一個妖怪坐這裏，道長們的桃木劍第一個不答應。
“假設——”
葉老爺子不覆先前與損友跳腳模樣，面帶微笑，目光直直望向安羨風，當中隱含審視，“幽冥鬼王是站在……不，與安先生的立場一致的話，這其中又是何種說法呢？”
四兩撥千斤，此話將“立場”這個皮球踢回去的同時，將安羨風這只狐貍精也給拉下了水。
雖說時至今日，妖管局正式被國家承認，但國家高層以及玄門各派心中仍有憂慮。
非我族類其心必異，這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。
安羨風瞇了瞇狹長眼眸，坦然接受來自人類方多疑的打量。他笑了笑，翹起的眼尾天生魅惑，“汽車爆炸案先放一邊，就單論幽冥這個鬼王，我與他，算是……有點交情。”
他語調慵懶，結合刻板的種族印象，讓人很難不對所謂的”交情”進行某些不和諧的聯想。
“四大鬼王，其中啖血、惡目、白骨這三位皆由欲望而生，不同於他們的隨心所欲，對人類充滿惡意，相較來說，幽冥真真是個頂天立地好鬼王了。”
“……”幾許靜默，安羨風掃過其他人變得微妙的表情，唇角笑容加深，語氣冤枉道：“我說的可都是真的，真心實意的真，你們為什麽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呢？”
“……沒有不相信。”
回答的是生活履歷單純的玄青，十六歲的小少年眼神幹凈而真誠，“安前輩，我想各位前輩們沒有別的意思，只是不想打斷您的話頭而已。”
“……是的。”玄誠子應和，給了大家一個共同的臺階。
“行，那我繼續。”安羨風聳肩，稍稍斂了神色，
他手裏把玩著一次性紙杯，裏頭冷掉的咖啡液體隨著他的動作流轉、搖晃，不疾不徐。
“諸位應該都曉得，一千年前鬼王禍事，天地動蕩。”
未料到他會從遙遠的歷史切入，人類們面面相覷。
第一個響應的還是小少年玄青：“都曉得的，安前輩。我記得玄門史上有所記載，那一場戰亂，導致死傷無數，生靈塗炭，天道險些坍塌。”
“我等玄門各類術法傳承許許多多都在此斷層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玄青微微蹙眉，“歷史記錄並不詳實。這個中的起因、過程、結果，安前輩是否知曉？”
安羨風嗯了一聲，緩緩擡眼，勾唇道：“一千年前的大亂，我也是參與者之一。”
人類們：！！！
安。狐貍精。羨風：“當然，我是正義的一方……哎，你們別不相信啊，如果我是添亂的那個，怎麽可能為維護社會穩定成立妖管局統一管理妖怪，還完整地坐在這裏和你們一眾人類精英商討，是不是？”
人類精英們半信半疑，勉強按耐各自心緒，紛紛豎耳仔細聆聽。
無人“捧場”，安羨風倍感無趣，不再自賣自誇，繼續漫不經心地解說。
原來，一千年前，四大鬼王聯合一道，帶領數以萬計鬼兵鬼將，強勢入侵周圍小國，以包圍之勢逼迫王朝，行進中無差別屠殺各地百姓，生食血肉、玩弄人類，以此為樂。
從此，人間淪為無盡煉獄。
為阻止事態惡化，各路奇人異士聚集王朝首都，由當任王朝國師帶領共同禦敵，為自己、為天下蒼生，博得一線生機。
“那位國師乃當代玄門之首，手眼通天，可當一句”天師”。他料到人間將有大亂，不可避免，便只能事先綢繆。”安羨風對他口中這位”天師”似乎是頗為欣賞的，他眼中有亮光閃過，旋即很快被郁色籠罩，“未雨綢繆——”
“我們如今的太平盛世，是他以身誘敵，與數十位玄門術士共啟封印大陣，以血肉之軀、以生命代價換來的。”
玄門中人都知曉，天師的血肉對鬼王來說是大補。
以身為餌，多麽果敢英勇，多麽殘忍血腥。
會議廳中一片安靜，無人言語，似乎都於寥寥數語中窺見了時光間隙下，屬於歷史的冰山一角。
“安前輩說的我都聽明白了，過去那位天師前輩確實很值得我們敬佩。”玄青是個實誠孩子，他較真道：“只是關於千年前之事，我還有些許疑問，前輩可否幫忙解答。”
安羨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“說。”
玄青就老老實實道：“玄門歷史中記載被封印的乃是四大鬼王，但前輩的講述從頭到尾都沒怎麽提過”幽冥”鬼王這位”後來居上”者。”
這個問題也正是在座其他人想知道的。玄門有載，幽冥乃厚積薄發，擊殺末位鬼王，頂替而上。
千年前，幽冥似乎是站在人類一方的，但他還是同其餘三位作惡多端的鬼王一道被封印了，這當中又是何種情況？
“哦，這個啊，幽冥他是自願被封印的。”安羨風輕描淡寫地丟下一顆重磅炸彈。
其餘人被雷了個正著：“……！”
“哈哈。”安羨風笑起來，眉眼間有種惡作劇成功的天真，沖散了幾分魅惑，像個喜歡調皮搗蛋的壞小孩。
他賣了個關子：“你們猜，幽冥生前是何許人物也？”
玄青捧場道：“我想幽冥鬼王或許與天師是認識的，所以才願意自請入陣。至於身份……”
他擰眉思考，“這個……猜不到。”
“確實是認識的，關系還不錯。”安羨風打了個響指，他俏皮地眨了下右眼，“謎底揭曉——”
“幽冥他生前是位大將軍。”
話音落下，驚喜不至於，確實挺意外的，但感覺又在情理之中。
大將軍，頂天立地，鞠躬盡瘁，死而後已。
過去的真相令人震撼，令人惋惜。
嘆息如片片羽毛輕輕落下。
玄青目光看向在場那位非人類，對方面上掛著淺淡的微笑，一只手托著一次性紙杯，動作如搖晃紅酒杯般優雅、閑適，看起來沒心沒肺的。
但對方說起”天師”和”大將軍”時，眼裏有著雀躍的光。
那不是假的。
所以安前輩應該與那兩位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。
這或許也是安前輩身為妖，卻偏向人類立場的原因吧。
玄青想。
作者閑話： 沒錯，雷先生，正是我們給警方發他人犯罪郵件。做好事不留名。正在努力做個好人的小雪！
（要說的內容有點多，接下來每章都會偏長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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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方被掠奪，一方在收獲。
一方衰弱，一方盛極。
此消彼長。
“術法所造成的結果，不僅奪走了馬勝利身上的命格，還有氣運。”
法之陰邪，根本不給受害者留餘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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玄青閉了閉眼，吸氣道：“那個男人……他是個連環殺人犯。經過整容後，警方沒能第一時間認出他，且對方又有從馬勝利身上換來的命格，在被通緝之際，總能逃過一劫。”
男人已經嘗到了他人命格與氣運為自己帶來的甜頭。
為此，他不惜一切跟蹤馬勝利，去到現場，做那死亡的推手。
一個沒有道德底線的殺人犯，若每次都能“逢兇化吉”，逃脫警方追捕，還不知道會對社會造成多大的危害。
好在警察及時趕到，沒讓馬勝利踏下輕生的那步，沒讓己生成全他人。
好在審訊過程中，警察發覺了不對，悄悄做了指紋鑒定，察覺了男人通緝犯的身份。
說來慚愧，馬勝利的事，全仗警方給力，師徒二人打了一路醬油，只在最後破法起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。
“為了不讓術法繼續坑害馬勝利，我與師傅找出了換命陣法的關鍵——男人身上隨身攜帶的一個塑料胸針，並當場破壞。”玄青拿起那張拍有永生教圖騰的照片，“那胸針上面圖案印的正是永生教的圖騰。”
胸針被破壞後，那個通緝犯的反應非常大。他無意識的反應更加印證了他是邪術知情者的事實。
警方當場將憤怒的男人制服，再往下一查，發現這個人居然還是個迷信的。
信的正是永生教。
*
由三張照片，推出了駭人聽聞的換命邪術事件，以及背後可能的推手——一個民間發展迅速的邪教組織，永生教。
“這個所謂的永生教，很不對勁。”
玄青一字一句道：“除了先前說過的那些，我與師傅還從警方那兒了解到，近期永生教內部活動十分頻繁，似乎打算活祭童男童女，召喚他們所謂的”真神”。”
當然，對外是這麽說明的，具體怎麽回事只有內部的人才知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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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對此，我與師傅懷疑，永生教信的可能是鬼。”
邪教組織想召喚的，或許是四大鬼王中的某一位。
“言下之意，此次鬼王現世或許與永生教這個邪教有關？”特務局局長嚴肅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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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生教著實可疑，不管這個邪教組織與鬼王有沒有關系，都得進行嚴格的排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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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老爺子冷哼一聲，毫不留情地罵道：“奉鬼為神，什麽永生教，不過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糊塗蛋！”
招搖與姬能兩位道人難得沒有反駁他。
“阿彌陀佛，”不想大師蹙眉，神情似有擔憂，“不知那些被當祭品的孩子，是否有恙？”
“邪教的活動被警方抓了個正著，孩子也被救了下來。”玄青行了個彎腰禮，“說是有一位化名”雷先生”的群眾，在背後默默的幫助與付出。”
具體怎麽幫助，警方並沒有多做解釋。當時師徒二人著急離開，對此也沒有過問，謝過警方後便匆匆告辭。
不想大師道一聲佛號，溫言道：“這世間有心懷不軌之徒，也不乏有善心之輩。”
“這次你師徒二人所遇之事，當使我玄門引以為戒。玄門術法並非萬能，我等即便修習多年，也會被自己的眼界所迷惑，萬物有靈，不該被輕易下判定。”
此話有理，其餘人皆點頭稱是。
俗世塵緣紛擾，有緣人眾多，玄門中人遇上了，第一反應便是利用所學，從面相、從氣息去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善惡，但這其實是有些不妥的。
如不想大師所言，面對普通人，他們都過於傲慢了。
……
特務局局長很快結束通話，重新回到桌前。他曲指敲了敲桌面，神色肅穆：“那麽，重回議題。各位，對於”鬼王現世”，還有何想法？”
“根據現場勘察，此次現身的鬼王應是四大鬼王之一的幽冥。”說話的是安羨雨，他手指摩挲著紙杯邊沿，血紅雙眸妖冶、瑰麗，“四個鬼王中，只有幽冥的立場是偏向人類一方的。”
妖怪年歲比之人類要長久，就安羨風這種大妖怪，以之修為，最少能活個幾千年，因此認識個鬼王什麽的也並未讓人感到有多詫異。
只是這話說的，讓人聽得怎麽那麽不對味兒呢……
特派員嘴角一抽，“安先生的意思是，以幽冥的立場，是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，弄出一場爆炸來危害人類的……因此，昨夜東平路口發生的汽車爆炸案……另有隱情？”
爆炸有關視頻、現場殘留陰氣……等等所有都指向幽冥鬼王，如此鐵證之下，立場與隱情的辯解如此蒼白。
偏偏發言人還煞有其事地點頭：“可以這麽認為。”
在場其他人：“……”
要換一個妖怪坐這裏，道長們的桃木劍第一個不答應。
“假設——”
葉老爺子不覆先前與損友跳腳模樣，面帶微笑，目光直直望向安羨風，當中隱含審視，“幽冥鬼王是站在……不，與安先生的立場一致的話，這其中又是何種說法呢？”
四兩撥千斤，此話將“立場”這個皮球踢回去的同時，將安羨風這只狐貍精也給拉下了水。
雖說時至今日，妖管局正式被國家承認，但國家高層以及玄門各派心中仍有憂慮。
非我族類其心必異，這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。
安羨風瞇了瞇狹長眼眸，坦然接受來自人類方多疑的打量。他笑了笑，翹起的眼尾天生魅惑，“汽車爆炸案先放一邊，就單論幽冥這個鬼王，我與他，算是……有點交情。”
他語調慵懶，結合刻板的種族印象，讓人很難不對所謂的”交情”進行某些不和諧的聯想。
“四大鬼王，其中啖血、惡目、白骨這三位皆由欲望而生，不同於他們的隨心所欲，對人類充滿惡意，相較來說，幽冥真真是個頂天立地好鬼王了。”
“……”幾許靜默，安羨風掃過其他人變得微妙的表情，唇角笑容加深，語氣冤枉道：“我說的可都是真的，真心實意的真，你們為什麽都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呢？”
“……沒有不相信。”
回答的是生活履歷單純的玄青，十六歲的小少年眼神幹凈而真誠，“安前輩，我想各位前輩們沒有別的意思，只是不想打斷您的話頭而已。”
“……是的。”玄誠子應和，給了大家一個共同的臺階。
“行，那我繼續。”安羨風聳肩，稍稍斂了神色，
他手裏把玩著一次性紙杯，裏頭冷掉的咖啡液體隨著他的動作流轉、搖晃，不疾不徐。
“諸位應該都曉得，一千年前鬼王禍事，天地動蕩。”
未料到他會從遙遠的歷史切入，人類們面面相覷。
第一個響應的還是小少年玄青：“都曉得的，安前輩。我記得玄門史上有所記載，那一場戰亂，導致死傷無數，生靈塗炭，天道險些坍塌。”
“我等玄門各類術法傳承許許多多都在此斷層。”
“只是……”玄青微微蹙眉，“歷史記錄並不詳實。這個中的起因、過程、結果，安前輩是否知曉？”
安羨風嗯了一聲，緩緩擡眼，勾唇道：“一千年前的大亂，我也是參與者之一。”
人類們：！！！
安。狐貍精。羨風：“當然，我是正義的一方……哎，你們別不相信啊，如果我是添亂的那個，怎麽可能為維護社會穩定成立妖管局統一管理妖怪，還完整地坐在這裏和你們一眾人類精英商討，是不是？”
人類精英們半信半疑，勉強按耐各自心緒，紛紛豎耳仔細聆聽。
無人“捧場”，安羨風倍感無趣，不再自賣自誇，繼續漫不經心地解說。
原來，一千年前，四大鬼王聯合一道，帶領數以萬計鬼兵鬼將，強勢入侵周圍小國，以包圍之勢逼迫王朝，行進中無差別屠殺各地百姓，生食血肉、玩弄人類，以此為樂。
從此，人間淪為無盡煉獄。
為阻止事態惡化，各路奇人異士聚集王朝首都，由當任王朝國師帶領共同禦敵，為自己、為天下蒼生，博得一線生機。
“那位國師乃當代玄門之首，手眼通天，可當一句”天師”。他料到人間將有大亂，不可避免，便只能事先綢繆。”安羨風對他口中這位”天師”似乎是頗為欣賞的，他眼中有亮光閃過，旋即很快被郁色籠罩，“未雨綢繆——”
“我們如今的太平盛世，是他以身誘敵，與數十位玄門術士共啟封印大陣，以血肉之軀、以生命代價換來的。”
玄門中人都知曉，天師的血肉對鬼王來說是大補。
以身為餌，多麽果敢英勇，多麽殘忍血腥。
會議廳中一片安靜，無人言語，似乎都於寥寥數語中窺見了時光間隙下，屬於歷史的冰山一角。
“安前輩說的我都聽明白了，過去那位天師前輩確實很值得我們敬佩。”玄青是個實誠孩子，他較真道：“只是關於千年前之事，我還有些許疑問，前輩可否幫忙解答。”
安羨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“說。”
玄青就老老實實道：“玄門歷史中記載被封印的乃是四大鬼王，但前輩的講述從頭到尾都沒怎麽提過”幽冥”鬼王這位”後來居上”者。”
這個問題也正是在座其他人想知道的。玄門有載，幽冥乃厚積薄發，擊殺末位鬼王，頂替而上。
千年前，幽冥似乎是站在人類一方的，但他還是同其餘三位作惡多端的鬼王一道被封印了，這當中又是何種情況？
“哦，這個啊，幽冥他是自願被封印的。”安羨風輕描淡寫地丟下一顆重磅炸彈。
其餘人被雷了個正著：“……！”
“哈哈。”安羨風笑起來，眉眼間有種惡作劇成功的天真，沖散了幾分魅惑，像個喜歡調皮搗蛋的壞小孩。
他賣了個關子：“你們猜，幽冥生前是何許人物也？”
玄青捧場道：“我想幽冥鬼王或許與天師是認識的，所以才願意自請入陣。至於身份……”
他擰眉思考，“這個……猜不到。”
“確實是認識的，關系還不錯。”安羨風打了個響指，他俏皮地眨了下右眼，“謎底揭曉——”
“幽冥他生前是位大將軍。”
話音落下，驚喜不至於，確實挺意外的，但感覺又在情理之中。
大將軍，頂天立地，鞠躬盡瘁，死而後已。
過去的真相令人震撼，令人惋惜。
嘆息如片片羽毛輕輕落下。
玄青目光看向在場那位非人類，對方面上掛著淺淡的微笑，一只手托著一次性紙杯，動作如搖晃紅酒杯般優雅、閑適，看起來沒心沒肺的。
但對方說起”天師”和”大將軍”時，眼裏有著雀躍的光。
那不是假的。
所以安前輩應該與那兩位是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。
這或許也是安前輩身為妖，卻偏向人類立場的原因吧。
玄青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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